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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爱的,常常不是一个人,而是爱情本身。那天晚上,月光才是你真正的情人。”
读完《霍乱时期的爱情》,脑海里映出的就是这句话,语出莫泊桑的《月光》。马尔克斯在书中展示了所有爱情的可能性:粗暴的爱情、放荡的爱情、羞怯的爱情、庸俗的爱情、贫穷的爱情、幸福的爱情、柏拉图式的爱情、甚至于“连霍乱本身就是一种爱情病”。以在战争中致残的儿童摄影师阿莫乌尔自杀为故事的开端,他与死亡做了约定,在有生之年,尽兴而归,当六十岁一到,便从容赴死。他以一种赤诚的毫无保留的热情爱着他所拥有的一切,直到死亡,依旧嘱托情人以一朵玫瑰花纪念自己。他的情人在他死亡的最后,一直在陪伴着他,因为爱尊重了他的选择,并替他守住死亡的时间。在乌尔必诺医生找到她之际,“她就像一尊河神的雕像,眼睛如蛇一般,无所畏惧地裹在一袭黑衣之中,耳边别着玫瑰花。”接着写到乌尔必诺医生因为鹦鹉死亡,从而引出费尔米娜与阿里萨的故事,最后回归乌尔必诺死后费尔米娜的选择。全书情节引人入胜,马尔克斯以一种娓娓道来的叙事口吻,引起读者广泛兴趣和无限遐想。这部小说的写作背景是在霍乱时期,“人们集中生活在大城市里,过着孤独的生活,享受不到真正的爱情,有的只是赤裸的金钱、肉体关系”,展现了当时哥伦比亚光怪陆离的社会现实。自零三年爆发SARS病毒,到今年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人们对于难以控制的传染病避无可避。一如书中的霍乱,将人们从安乐窝推向生死一线的悬崖边缘,让人们不得不从头武装到脚。同时,随着社会局势受到疫情的冲击,每个人的生活、爱情、社交关系多少都会受到影响,人们的认知观念也在不断刷新,中国体育彩票活着的意义,中国体育彩票爱情的存在。
书中的霍乱,并不是那个被称为人类历史上最可怕的急性传染病之一的霍乱。而是一场被称作霍乱的爱情病,出自于阿里萨口中:虽然在你眼里爱情不过是一场幻觉,但在我心里却是一场名为霍乱的疾病,为了病愈,我甘愿等待五十一年九个月零四天,每一天都是值得的。这让我想起两人初识时的光景,阿里萨在大礼服的扣眼里插上一朵山茶花,穿过街道,停在费尔米娜面前,说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机缘。如果不是他二十五个本子的存在,我差点真以为他忠贞不渝,至死方休。他们终于在一起时,阿里萨说,他为费尔米娜保留了童贞。比较讽刺地是,他在51年里与622个女人有较长恋情,甚至有女人因他而死,那些无数次短暂艳遇甚至不值得他怜悯提上一句。或许这是爱情本来的模样,他坚定不移地选择着费尔米娜,但更像是从她那里实现自我价值,得到自我肯定。直到最后,两人真的在一艘挂着象征霍乱旗帜的船上,不停往返于黄金港时,阿里萨说出“一生一世”也并不觉得浪漫至极,这更像是一朵凋谢的白玫瑰腐烂的气息。但不可否认的是爱情的强大,精神、肉体都可以衰老,而勇敢无畏的爱可以作为无限的生命,挂着一副黄色霍乱旗帜,永不靠岸。
费尔米娜在老年时,选择奔向阿里萨的怀抱,却很难分清是出于爱情还是同情。如同《月亮与六便士》中的选段所说,这是一种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产生的被动的感情,正想藤蔓可以攀附在随便哪株树上一样。因为这种感情可以叫一个女孩子嫁给任何一个需要她的男人,相信日久天长便会对这个人产生爱情,所以世俗的见解便断定了它的力量。但是说到底,这种感情是什么呢?他只不过是对有保障的生活的满足,对拥有家资的骄傲,对有人需要自己的沾沾自喜,和对建立起自己的家庭洋洋得意而已。正如费尔米娜和乌尔必诺结婚的原因是乌尔必诺可以提供给她世俗的安全感、和谐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或许看似爱情,也几乎等于爱情。但她真正幸福的婚姻生活也就是在欧洲的六年,回家之后,更像是这个家尊贵的女仆。乌尔必诺面对母亲的苛责,还是选择沉默,他认为对于一对恩爱夫妻,最重要的不是幸福,而是稳定。他在最初选择费尔米娜时,自己也清楚并不是出于爱,同她结婚是因为喜欢她的高傲,她的严肃,她的力量,也是因为一点儿虚荣心。所以在林奇出现时,他毫不犹豫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两人的千疮百孔对于他认为婚姻生活是井然有序的幸福是一种明晃晃地讽刺。在乌尔必诺去世之后,阿里萨对费尔米娜进行了表白。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因为他对于人生、衰老、死亡的见解,如果不是因为他成为航运公司的董事长,费尔米娜依然会像当年那样决绝地说“不必了,忘掉吧”。所以阿里萨从自我实现的方面是成功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可怜虫了,这些都成为了他追求爱的底气。同样,如果阿里萨在年轻时候得到费尔米娜,很难确保能相安无事,和平稳定恩爱一生。正是因为那场被称作霍乱的爱情病,与那只不存在的老虎,他对费尔米娜惦念了一生,因为不允许自己忘记。
《霍乱时期的爱情》故事结束了,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第一次觉得无关年龄的爱情是不值得被祝福的,那个以爱情实现自我价值的阿里萨不得善终才是我最迫切的想法,不然难以宽慰那些因他去世的女人。无论是财富、地位、家庭、爱情、社交关系等等,在衰老的那一天,都随着那口四方棺材深埋地下。不管拥有什么,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有人将孤独掩盖在声色犬马,有人埋葬在月亮底下。虽然现实支离破碎,很可能一地鸡毛,但如何选择是我们能做的最正确的事。
当然对于爱情,它迷人且强大,它将挂着黄色霍乱旗帜,一生一世,永不靠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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